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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组队员,b组队员,请注意,这位是咱们组新加入的队员齐庸正”

b组素拓师脆亮的嗓音自他胸前佩戴的便携式扬声器传出,正在为第一个素拓项目“信任背摔”做准备的队员们纷纷停了下来,有几个眼尖的橡皮糖一样粘上去:齐会长,咱们一组齐会长,昨晚休息的好吗齐会长,您站这来这安全些

16米高的台板后方,b组里的7个女性队员正互相帮忙捆住队友的双手,这样当她们从高台上向后倒下时,手臂不至于挥打到台下伸手托住她们的队友。

“齐会长齐会长和我们一个组”

“哪呢”

“前面,你正前方”

“齐会长好”

几个队友伸出捆绑好的双手冲高台前面挥舞着,整个身体随之晃动的样子有些滑稽。齐庸正的目光穿过高台看过来,微笑着冲他们点点头。张宜的小身板藏在她们身后,只露出一条蓝色仔裤的裤缝。听着队友们自她耳边激动莫名地呼唤齐会长,她低头看向捆在手腕处的红绳,觉得自己全身仿佛都被这红绳捆住似的喘不上气。

年近三十的大龄剩女,贝壳挑挑拣拣早已到了海岸线的尽头,如今突然蹦出个最大最闪亮的,理应毫不犹豫地拾起珍藏。她这番左思右量无非认定对方是个厉害角色,深知一旦放任自己义无反顾便是万劫不复了。她曾经能够跌倒再爬起,是因为那时她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和精力养好伤口。可如今,她早已失去只为爱而再爱一次的勇气和胆量,如同即将开始的信任背摔,没有足够的无条件的信任,便没有两眼一闭从高空自由落体时失重体验的快感。

她以为自己老得,已过了追求这种快感的年纪。

在素拓师的指导下,高台下的男队员们手手相连搭起托网,素拓师仔细检查后冲高台上短促地吹了声口哨,第一个体验背摔的中年女人背对地面站了半天也不敢向后倒去,“别怕,充分信任你的队友,下面很安全”

话是这么说,但还是没见她动。

第一个啊她可是第一个啊下面搭得牢不牢,接得稳不稳,都拿她当试验品啊 她想着自己上有老下有小,若是没接住摔个半身不遂,谁管她下半辈子啊她回身看了眼台下翘首以盼的队友们,冲素拓师摆了摆手说:“对不起,我不行,真的不行。”

素拓训练里,这样心理素质差、临阵脱逃的队员素拓师见得多了。他并没有勉强,只是冲她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换后面一个。

张宜站在队尾,还没蹬上台阶,无法切身体会站在台上的心理压力,前面陆续又有两个年纪稍大一些的队友宣布放弃,倒让她有些期待起来,当真有那么可怕吗不试试又怎会知道

“我叫马晴,我准备好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第四个女生壮着胆子,喊出的口号并不雄壮,倒是下面搭人床的男队友们憋了半天劲,整齐地大吼了一声:“我们准备好了请相信我们”

“啊”

一声尖叫后,叫马晴的女生蜷着身子落下去,因为姿势不规范,身体结结实实撞在队友的手臂上,痛苦的表情让大家都意识到,这个项目并不好玩。

素拓师赶紧向台上仅剩的三名队员喊话:“把自己想象成一块铁板身体一定要绷直了倒下切记啊切记”

好吧,把自己想象成一块铁板

张宜蹬上台阶,如同跳水运动员一样走到台口边缘,定定看了眼人床里的齐庸正,旋即转过身,高声喊出那句:“我叫张宜我准备好了你准备好了吗”

“我们准备好了请相信我们”

他的声音,夹在他们的声音里,不特别响,却异常坚定,不特别有辨识度,她却听得清楚。她用尽全力绷紧身体,紧闭上双眼向后倒去,飕飕凉风自她的背后涌至耳边,自由落体的危险与无阻使她大脑一片空白。

除了信赖,她别无选择。

“啪”的一声闷响,张宜带着失重的惊恐倒入了队友们牢固的臂弯,她在他们的欢呼声里睁开眼,瞳孔上方不足二十公分是他璨笑的眸,队友们纷纷撤开手臂将她放下,只有他的手臂仍揽在她的肩。

“我准备好了。”他说。

她鼻子有点酸,自由落体后脚踏实地的感觉令她飘飘然,她不太自然地把手揣进裤兜里反复摩挲着,低低地说:“我知道。我相信你。”

他傻愣了几秒,眼里飞逝而过各种款款深情,但他更快地抱住了她,几欲将她揉进身体。

“你,你别这样,大家都看着呢”

张宜顾不上鼻子撞得生疼,使足了劲想要推开他,身边陆续有些队友开始窃窃私语,让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齐庸正皱眉看着怀里的小东西抽筋一样来回扭动,不情不愿地放开手,目送她一路小跑重又回到女性队友的中间。

被分在a组的徐晓惠看得真切,她得意地冲王耀南挤了挤眼,径直走到张宜身边说:“走,张宜,一会包饺子比赛,咱俩先去食堂准备着,这么多人吃,我怕来不及。”

“好”

张宜痛快地应下来,心下对及时出现的徐晓惠满怀感激。

身后,齐庸正恶狠狠地瞪向徐晓惠抛来的鬼脸,懊悔怎么就千挑万选了个如此忘恩负义的人一起共事,难得他与张宜的爱情小花初初绽放,柔嫩娇弱间怎能经得住她来一阵风霜雨雪。

“张宜”

“恩”

“你是不是有点喜欢咱们会长”

“。。。。。。。”

餐厅里,大厨将成袋的面粉倾倒在硕大的不锈钢操作台上,加水,活面,动作流畅利落,张宜出神地看着那堆任人揉捏的白面粉时,被徐晓惠过于直白的提问噎了一下。

“其实他曾经特别不招人喜欢,略有好转也就这两年的事,还好你们认识的晚。”

“。。。。。。”

张宜闹不清徐晓惠为什么突然对她说这些,自己又答不上,只得听。

“我们是小学同学。巧得是,十几年后在伦敦又遇上了。”徐晓惠从大厨那分了块面坨,一边按压一边说:“不过无论是在小学还是在伦敦政经学院,他都是极不招人喜欢的类型。寡言少语,尖酸刻薄,眼睛长在头顶上,都不知如何正眼看人。”因为使劲揉面,当她说到“极不招人喜欢”以及“尖酸刻薄”的时候,带着强烈的重音,似是把齐庸正当成了手里的面坨泄恨。

张宜轻笑一声,冲徐晓惠说:“难道现在不是吗”

“现在可好太多了其实帮扶会对他的帮助和促进很大,他的一切与人相处的哲学和道理也是这三年才慢慢学以致用。之前。。。。。。嗨,和你说这些也没别的意思,旁观者清,我只是想凭一个女人的直觉以及对他的些许了解告诉你,并非只有你一个人经不起折腾,他也一样,没准比你还脆弱。”

点到为止。徐晓惠没再说下去。

她没再说小学时被亲生母亲抛弃的齐庸正是如何忍受同学们刺耳的嘲笑,大雪封路当所有同学都被挨个接回家时齐庸正是如何把在学校的铁门边望眼欲穿,六一儿童节学校发的那一小块奶油蛋糕齐庸正是如何小心翼翼地包起来带回家,也没说在伦敦的红灯区齐庸正是如何踹飞邱添身边的男人又反被那些男人狠狠暴打,生平第一次踏进警察局,居然还是伦敦警局的齐庸正是如何熬过那里一个个白天黑夜,被学校勒令在青年创业慈善总会做义工的齐庸正是如何反思与自省自己走过的路,再三请求她一同回国创立帮扶会,回国后的齐庸正又是如何用了无数个日日夜夜不眠不休的工作逐渐抚平了斑斑旧伤。

都过去了,不是吗,徐晓惠看着若有所思的张宜,只希望她能许他个风和日丽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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