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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的杂种牛。”

这些被村民叫作仙牛的牧畜,在他们口中就是杂种牛。是牛形灵兽与其他灵兽生下的血裔后代。外形都是牛,其实血统驳杂不堪,谁也分不清哪种血脉占优了。其实说白了,除了力气大点,通人性一点,皮肉骨血乃至粪便有些特殊的用途,与凡牛也没太大差别。

顾南好笑地摇头,他跟张英在门内关系就好,所以才来探望他,现在也乐意指点他一二。

“我在兽栏待过,这些杂种牛的粪便与这个可不一样。”他指给张英看,“你看这些暗红发黑的是什么?”

张英忍着恶臭凑过去看,迅速一眼赶紧抬头,“像血块。牛病了吧。我就知道这些人养不好。”

“是血块,但不是生病落下的血块,味道不一样。”顾南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也忍不住干呕了一下,确实臭。正因为这么臭,他才知道不一样,因为这种味道他闻过一次。

“你知道我怎么从兽栏调出来,换了个轻松的差使的么?”他原来得罪了人,被分到兽栏管理杂役,正是那次发现用来喂肉食灵兽的杂种牛有了异常之处,及时上报,他才能调出兽栏,又被师父看中,从此走上修炼的坦途。

这事他虽然没到处说过,但本身这事张英也听说过一点。

“好像是兽栏里出了一头血脉返祖的灵兽,当时在兽栏执役的都受了奖赏。师兄也是那次吧?”

“不错。”顾南点头,“我亲手伺候过那头牛,看见它肋下肿了包,排出恶臭的血块。然后那头牛就被单独接出去,说是血脉进化,将来会长出翅膀,应该是雷虎与某种牛形灵兽的后代,如果培养出来,用处不小。”

他说出,不禁微微一笑:“没想到事隔多年,又让我闻到了这种味道。”

张英自然听出了他的意思,也是一惊:“这些蠢汉居然运气这么好,养出了返祖的真仙牛?”他也知道蠢汉们把杂种牛叫作仙牛,常常暗地里嘲笑他们。

虽然村民们过得苦,畏上仙如虎,但张英和顾南这样的门派子弟从来不觉得自己门派对凡人有什么不好。

像现在,张英就羡慕起村民的运气来。可不是么,运气好,分到的杂种牛有一头返祖的。按徐山派的大方劲儿,这个村子都要升天了,现在他在这值守,应该就会叫他处理这事,嗯,让铁牢城的城主多划点地给他们好了。直接养牛的那个人,那可能会被带回徐山派当个杂役,将来子孙就有机会进徐山派了。

啧,当年他们进门,也没这么容易啊。

顾南也是如此想,因为当年离开兽栏的经历,对这些运气好的村民还有几分亲切。所以刘五坎来的时候,他笑得很温和,倒是让刘五坎安下了几分心。

刘五坎被拖走的时候是吓昏了的。不过毕竟他有些见识,待醒来后被人洗刷换衣,就知道不是要弄死自己了。再等被人带来见上仙,而上仙又笑得很开怀地看向自己时,他就知道说不定还是好事。

“小人叩见上仙,上仙寿与天齐!”

他喊了一嗓子,把顾南师兄弟二人吓了一跳。

“这人,贺词说得不伦不类的。”张英笑着摇头。

顾南不跟他计较,和气地问:“这牛粪是你们村中的……”他想起来张英说村民管它们叫仙牛,“……仙牛排泄的?”

刘五坎激动起来了,他就知道这牛有问题!

“正是,正是!”他忍不住抹了把眼泪,这些日子的辛酸和担心一起涌上心头,让他不及多想,一股脑地把话都说了。

从钱没送够,小吏只给了他们村三头牛,到三头牛不肯吃不肯睡掉膘,再到村里的小丫头养牛,看着很好,却把牛养出一个肿包,施肥也不对劲了的事,全说了出来。

顾南听得眉毛上挑,这牛,居然是个小丫头养的?

原来是个小丫头,张英更羡慕嫉妒了,才十岁,这要是根骨合适的话,直接就能进门了。这是什么该死的运气啊!

刘五坎说完了就趴着不敢动了,期望上仙能给他换几头牛,不要追究村子的责任就好。要追究,就追究那个名字起得奇怪的丫头好了!

“去你们村里看看吧。”他听见上仙说。

另一个上仙则说:“带过来不就行了,何必去村里。”

顾南但笑不语。他听出来了,这个农夫认为养牛的丫头把牛养坏了。要是让他把人和牛带过来,弄不好回村他就要把人打死。

而如果他说要赏,说不定死更快。死了才好抢功不是么。

他本来也只关心牛,不过听这人说那个丫头居然在没学习过的情况下,把几头杂种牛养得很听话,这让他生起了几分兴趣。

“我也要去。”张英在这破城值守得要发霉了,好容易来了个师兄看望,又要下乡,他决定一起跟着去,也好跟师兄聊聊门内的情况,免得回去的时候落伍太多。

阿漓不知道她担心的事没发生,反而引起了上仙的好奇,她这时琢磨的是怎么逃走。

大青头上的包还是去年肿起来的,过年之后越肿越明显,自从她换了曲子吹给它听之后,虽然它不再痒得四处蹭,但那个肿包鼓起的速度似乎更快了。

村长走了三天还没回来,比她算得时间还久。就这三两天的功夫,大青两角之间仿佛顶了个坟堆。

这下再迟钝的村民也觉得不对了,议论纷纷,更是警觉,怕小丫头跑了,责任让他们担。于是阿漓发现自己到哪都有人盯着,居然变得不自由了。

钱玉江那她也不能再去,这让她更忧愁起来。

“大青啊,我要是走了,你们也要好好吃饭知道吗?不吃是自己吃亏。吃饭的时候大娘骂我像猪,我不是一样把饭吃光,才不理她呢。”阿漓骑在牛背上,扳着牛角跟大青说话,然后她觉得好像没抓稳,晃了晃。

于是她下意识地摇了一下,角掉了。

角……掉……了……

她一手握着一只大青的角,呆在了牛背上。

原本坐在远处的男人疯了似的跑过来,看看光秃秃的牛头,再看看她手上的角,再和她呆滞地对望了一会,忽然就呜咽了一下,回身疯跑回去,一边跑一边喊:“完了啊,完了啊!”

她也觉得要完了,不说上仙要不要追究她,眼下村民就得把她吃了。

监视她的村民叫来了所有人,围了上来。

村长不在,村长的大儿子凶着一张脸上来拉她:“你给我滚下来!”

大黑和小灰不干了,哞地一声,拿角对着村长儿子,吓得他倒退三步,虚张声势地叫:“你还敢指使仙牛!你死定了你知道吗!你自己去死不要连累村里啊!”最后一句却带了哭腔。

阿漓坐在大青背上愣愣的,角怎么就掉了呢?

可是大青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大黑和小灰还维护着她,她觉得这应该不要紧。

大青其实很开心,要不是阿漓坐它背上,它都想跑两圈了。阿漓虽然不知道它想什么,可是也能从它摇头摆尾的兴奋劲上知道它很开心。

“仙牛没有问题。”她最终强硬地说道,“村长去城里问上仙了,你们等村长回来就知道了。大青,我们回家。”

大青驼着她往家走,不是牛棚,也不是大伯家,是她自己家,她和娘住过的地方。

大堂兄刘金谷和大嫂在人群里气得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阿漓骑着大青进门了,大黑和小灰在门口守着,谁上前就顶谁一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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